这节骨眼,大爷庄顼万一死了,多触霉头啊!
难怪曹氏心里不爽快,可她还是要去知会秦氏一声,却在此时,张府的太太及曹氏一族亲府家人来掺合贺喜,绊了半会子功夫。等应付完她们,曹氏才跟秦氏报说。
秦氏听闻,睁大了眼睛,眼泪止不住的流呢,问道:“何时的事?”
曹氏不关痛痒,回说:“也就才刚那会子,我本要来跟太太言语一声,巧又给张府和我们老曹家的绊住了。这会子才给太太讲,太太要不要跟大老爷说一声?”
秦氏怒道:“你行动不得,没个方便,贵圆玉圆一帮子人也跟着伺候贵客不成?怎不派她们来跟我言语言语?”
这些说话,可见秦氏恨死了曹氏。
说完,秦氏拉住自己的丫头元意,道:“把大姑爷叫来。”
吩咐着,秦氏甩起袖子,抹着眼泪往里间偏院去。
稍后,大姑爷查士德急急赶来,那北府的人一个没到,净是不管。
大姑爷查士德尚未进里屋的门,便听到秦氏在里头传来呜呜的哭泣声,听着,以为是庄顼死了。查士德不知情,难免要作一副伤心模样,便哽咽地走入。
到里头,看到白老太医指挥白景云给庄顼施针,又来回的给他推拿活血,还不忘记劝秦氏道:“太太啊,如今不是伤心的时候,你且忍着些。这会子,外头闹热也不太合时宜。看怎么把大爷挪回你们府院那边吧!”
秦氏哭是哭,伤心是伤心,到底明白太医这话里的意思了,问:“我儿子可是要死了?还有没有法子救呀?”
说那时,秦氏双膝软了下来,朝白老太医跪下。
恰好,查士德、元意等人进来,撞在秦氏跪下,那几个人心里一百分肯定大爷死了。他们都悲哭着,顺在秦氏旁边跪下,哀求白老太医。
只见秦氏又道:“只要您老人家肯救,能救得,便是舍了我这条贱命也使得。要放多少血,割多少肉作药引子,立马拿刀子来取……”
白老太医扶赶忙扶秦氏起身,劝道:“太太啊,还没到这时候,真到时候了,别说放多少血割多少肉,作什么药引子,不中用!你啊,看差谁挪一挪吧!到那边,空气略好些,兴许就好了。”
因而,白老太医说:“你们北府嘻嘻闹闹,总归不是救治的好地方。才刚放了许多礼炮,乌烟瘴气的,究竟于病人无益。我这让你们挪,并非想说救不得,或就此没命了。你们且起来……”
如此安慰,秦氏方收住哭声,隐忍地露出笑颜,又忙的拉住大姑爷查士德吩咐:“士德啊,快找人来把你大哥哥挪一挪,听太医的话,赶紧让他回东府滚园去!”
查士德满头脸水珠,已分辨不出哪些是汗哪些是泪,一连叠的说“好”,撤身的转出去招呼人。
再走出来,查士德半时也捉不到个可靠的人,随便叫几个奴仆,又都是推三阻四,不大听话。不得已,查士德赶往前头,想跟管家说,叫管家吩咐人帮忙。
那会子,管家伺候在老太太旁边,跟一堆宾客女人说笑,在招待人呢。
查士德自然知道事情着急,顾不得许多,忙的走到管家跟前,在他耳朵边上叽叽咕咕说事。
巧是老太太眼尖,看出端倪了。
老太太质问:“何事呢?”
查士德小心翼翼,不敢乱言语,躬身垂首,如同下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