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璆琅,冷静点。”伯叔见那报信兵整个人的脸都被憋红了,气都喘不顺更不要提回话了,显然是萧珥一时气愤没控制住力道,眼看着就要把这个报信兵给掐死了,他忙出声唤醒萧珥。
伯叔的声音让萧珥血脉膨胀的脑袋清醒了一点,他松开那报信兵,那报信兵也顾不上呼吸,就断断续续地说出了事情原委。
原来,这次匈奴兵分三路,到这最后方的一路却是人数最多且最精锐的,而且他们的军营里有两个易容好手,直接替代了他们营里的人,并且靠近了那粮仓。攻击的人大部分都在前面,萧家军这边大部分的主力都去前面迎敌了,谁也没想到后方会突然起火。而前面本来在攻击的匈奴军,见到那大火之后,就飞快地撤退了。
“看样子,他们这次是有备而来。”伯叔听完报信兵的话,若有所思地想了一会儿,这才看向萧珥,“璆琅,现如今我们过去也没什么用。当务之急,还是要去信与朝廷,尽快要到粮草,现如今粮草还能支撑,再过些日子,我怕……”
伯叔没有说下去,但是萧珥完全懂他的意思。可是粮草,又是那么好像朝廷要的吗,皇帝如今怕是只恨不得让他萧珥死在这匈奴之战中,哪里还会有粮草。如今之计,只能是动用自己的人脉去弄些粮草过来,再就是尽快解决了匈奴,打完这场仗,也就没有粮草的忧虑了。
见萧珥面色阴沉,伯叔就没再说什么,只对那报信兵说:“你且回去汇报,就说让他们安心守着剩下的粮草,每日的一日三餐照常供应,等王爷这边的后续供应就是,别饿着前线的将士们。”报信兵忙得令去了。
萧珥与伯叔等一行人乘兴而去,却是个个垂头丧气地回来了,而军营里面就像伯叔预料的,那两路进攻的人也都是幌子罢了,根本不是有意来打仗的,二营和三营两营人夹攻也只抓了几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匈奴小卒子。
面对如此窘况,萧珥一时心情郁郁,难以纾解。他坐在自己的帐篷里,忽然特别想念阮小竹,要是阮小竹此刻在他身边,一定会想尽办法逗他开心,温言软语为他解闷。想起风说的事情,他的眼眸暗了暗,秦冶也就罢了,若是秦川……好在他出发前安排了人手在阮小竹身边,而今他又身在前线,就算皇帝想对阮小竹下手,想必也有所顾忌,不敢乱来。
“璆琅,粮草那边我已经安排人两头准备,一路是仓储中的余粮加紧给我们调集送过来,另外,我们也在花大价钱悄悄收购百姓手中多余的粮食。”伯叔掀开帐篷帘走进来,没注意到萧珥的发呆状态,还以为他在沉思战况。
萧珥听到伯叔的话,也回过神来,本还因为想着阮小竹有些柔和下来的脸色又阴沉了下去,筹集粮草只是无奈之举,对萧珥来说,这场战事速战速决才是他想要的。毕竟在匈奴的时间拖地越久,阮小竹在宫中就越危险,而且,他也十分想回去见阮小竹了。
伯叔见着萧珥阴云密布的脸,摇了摇头:“朝廷那边,我也去了书信,只是朝廷怎么回应,想必你心里有数,那边是靠不住的,也就是当做汇报了。”
伯叔把一切都安排地很好,萧珥微微点点头,目光重新放到桌案上的行军图前,看着那片被重点标注出来的万山林,低头沉思起来。
“我们如今跟匈奴这样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伯叔走到萧珥身边,跟他一起看向那行军图,“我的意思,他们既然在万山林中等着我们,莫不如我们来个将计就计,也不再这里等着他们的攻击了,就主动出击。”
主动出击,谈何容易。萧珥修长的手指在行军图上指了指,看向伯叔,“我也不想打这种只能被动的仗,只是如今我们后边再无退路,前面又是万山林,进去就有去无回,兄弟们经不起这个损失!”
伯叔见着萧珥画的那片地区,眉头皱了起来,确实如萧珥所言,他们现在是退难进更难的境地,要是强进,怕是萧家军都要折在那万山林里。可若是不进,影响士气也就罢了,萧家军几十万大军的军饷可不是开玩笑的,楚阳王府是养不起的。
“我心里倒是有个想法。”萧珥目光幽深地看着地图,眸子里暗晦不明,薄薄的嘴唇紧紧地抿起,勾起一抹凌厉的弧形,配着他身上还没脱下来的盔甲,端是显得萧珥整个人气势逼人,“莫不如我带一批精锐从东边绕过万山林,然后直取匈奴大本营。匈奴军本就没有几个人,还要耗费大量的人力在这万山林中守阵,想必他们应是没有个人驻守的。”
“万不可如此冒险!”伯叔几乎是立刻就拒绝了萧珥的提议,他心中并没有考虑这个法子的可行性,他只知道这个法子如果用了,那么萧珥就是以身犯险,要是萧珥出了什么意外,那他会后悔莫及!不单单是他,就是整个萧家军也将消失在这大启国。
大概是感觉到自己拒绝地太快,见萧珥面上的些微疑惑,伯叔又解释道:“你是一军主帅,怎么能带头冲锋陷阵,这是行军大忌!”怕是不能说服萧珥,伯叔又说,“你这个主意我想了下,觉得确实还行,若是他们大本营被捣,哪里还会有心情在万山林中布阵。只是那个带人去偷袭他们大本营的人,我希望是我,而你就在这后方带人攻击万山林好了。”
萧珥看着伯叔,见他脸上真诚神色没有一丝作假,话里又听着十分有道理,心中便是一阵暖意。自小到大,伯叔都待他如己出,从来不曾苛刻他,更不会因为父亲的去世而看不起他,任何危险的事情,他都恨不得以身替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