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萧珥说的,此时身在京城皇宫之中的阮珣正在跟人商议安抚四处逃窜来京城的流民之事。
“陛下,以往这群流民只是三三两两地过来,我们朝廷设置的粥棚一日两餐地救济自然是没有问题,但是最近这些日子,流民都是上百上百地涌来,臣怕粥棚一日一餐都难以为继下去。”户部侍郎苦着脸,摸了把下巴上的白胡须。
户部侍郎说的情况,阮珣自然早就接到了密报。整个大启国的百姓似乎都在往京城涌过来,这不是百姓自发地举动,而是受了有心人的唆使,而这群有心人就混在这群流民难民之中,想要浑水摸鱼,渗入到京城里来查探情况。
不过是短短一个月的时间,他们就敢有此举动,阮珣嘴角勾出一抹冷笑,莫不是真当他阮珣是只病猫?或者是把他当成了如今蜷缩在嵬州醉生梦死的老皇帝?
“按着朕之前的吩咐,启动第二手救济方案,所有道粥棚前领粥的流民以及入京城的流民都开始颁发新启国的户籍,一个个问清楚来历,细细排查,发现有虚报的,打杀几个以儆效尤!”阮珣眸子中闪过如刀锋般的冷光。
户部侍郎和周遭等着听阮珣命令的大臣忙出去了,阮珣刚要坐下,就听见傅公公在外面说,“陛下,长公主出宫去了。”
“什么?”阮珣皱起眉头,如今这种危急的时候,阮小竹出去岂不是很危险,“进来回话!”
傅公公走进来,脸色有些苍白,气也喘地有点急,显然是刚刚一路跑过来的,他在阮珣面前跪下,哭丧着脸,“陛下恕罪,都是杂家多嘴,不小心提了外面的饥民,长公主一听,就不顾杂家的阻拦非得出宫去。”
“你最近是越来越不知道分寸了,莫不是在长公主身边待久了就忘了是谁的人了?”阮珣目光森冷地看着傅公公,他身边不需要这种不知分寸的奴才,不过是看在他妥帖的份上才留了他在身边,谁知道他一而再再而三地犯他的忌,说一些不该说的话。
傅公公额头上冒出巨大的汗珠,一滴滴落在地面上,他最近在阮小竹身边是有些管不住自己的嘴,忘了自己曾经的遭遇了,不过他的一颗心还是向着阮珣的,“陛下恕罪,都是杂家的错,请陛下看在杂家的一片诚心上,再给杂家一个机会,不要赶了杂家离开。”
阮珣看了眼傅公公,见他的神色中只有惶恐就知道他没说谎,点点头对他说:“朕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希望你别再辜负朕。长公主出去干什么了?往哪个宫门去的?”
“长公主往南门那边去了,说是……说是要去帮着官府赈灾,给这些饥民分发救济粥。”傅公公暗暗擦了把头上的汗,忙回了阮珣,心里叹着阮小竹一片好心,可惜不知道如今的京城里有多乱,万一出了岔子,他就是掉十个脑袋也没用啊。
“果真是只有长公主才会去做的事情。”阮珣心中感慨一声,也只有阮小竹,在任何时候都怀着一颗怜悯慈悲之心,完全不会顾及自己的安危,更不会考虑其他,当初的时疫是这样,如今的饥荒又是这样,阮小竹的善心,不单单是对他,对全天下所有人都一样,“可有派人去保护她?”
傅公公点点头,又摇摇头:“陛下日常派去保护长公主的御林军都跟去了,但是只有那么几个人,杂家又没那个权限调动御林军……”傅公公眼巴巴地看着阮珣,这也是他这么急匆匆地赶过来的原因,本来阮珣在御书房的时候,他一般是不敢轻易打扰阮珣的。
阮珣面色沉了沉,他日常派去保护阮小竹的御林军都不算什么好手,说是看护,其实也有监视之意,因为他害怕阮小竹不辞而别,跑去找萧珥,这对如今的阮珣来说,是绝对不允许的,他还需要阮小竹帮他一个大忙。
“拿我的诏令,速速征调五百个精锐御林军去保护长公主。”
傅公公低着头,见阮珣说完这句话就没有后文,他只能无奈地抬头再问:“那长公主分发救济粥一事?”他这是带人去把长公主劝回来,还是跟着去她身边保护她任由她做什么啊,傅公公有些不明白。
阮珣沉吟一会儿,本是想让傅公公直接带人去把阮小竹带回来,但想到阮小竹的性子,如果他真这么做了,恐怕姐弟之间就会有隔阂。这种隔阂,阮珣知道以后一定会有,尤其是阮小竹知道他做了什么事的时候,可是阮珣希望,至少能让这个时间晚一点。
“就任由长公主去吧,只是千万护住她的安全,让她及时回宫,别在外面逗留太晚。”阮珣想了想,觉得五百个御林军恐怕还有些不够,又说,“让兵马司再派五百个士兵过去救济现场,以维持秩序的名义暗暗保护长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