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帆笑了,说道:“尽管你说话很直接,但是很有道理。在城市建设中,我们的确有急功近利的行为,这是文化的短视,如果照此下去,我们留给子孙的将是一个贫瘠的城市,其实,眼下城市的建设者们已经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从我们国家最近这几年的申遗力度就能看出。不过保护和开发本来就一对矛盾,那个方面过犹不及都不好。当政者考虑的是经济增长和人民生活水平提高的问题,这一点也请你们理解。”
方东一拍巴掌说道:“江市长,你说的太好了。”
这时,规划局和园林局和交通局的领导都来了,交通局来了一位工程科的科长和一位筑路工程师,江帆这才想起今天市委组织部要去交通局宣布新的局长任命通知,原来的主管副局长是寇京海,他今天即将被正式任命为局长,肯定是来不了的,江帆说道:“把你们几位领导找来,也是我的临时动意,眼前有个问题我们需要解决,就是这棵三百多年的老树,和咱们的马路发生冲撞,我想听听大家的意见,看看怎么解决。你们说说吧?”
关于这棵老树,这几个部门都知道,当初规划的时候,老马就找过规划局局长,但是在亢州,修了这么多马路,还没有哪条马路给一颗树让道的先例,即便在全国也不多见。
规划局长说:“如果给大树让路的话,两边的马路还要往外扩,这就涉及到了拆迁,另外,影响马路的美观和整体形象。”
交通局的工程技术人员看了后说道:“那样的话肯定修路的成本就上去了。”
这时,园林局的局长和一名技术人员围着树在嘀咕,江帆就说:“你们有什么好的建议?”
那名技术人员说道:“我们的意见是就地保护,这么一颗古树,如果移到别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要它的命。移不活,几百年了,它已经适应了这里的的一切。”
江帆看着规划设计人员,说道:“如果不移走,修这条路能增加多大的投资?”
那个人说:“关健不是投资,而是马路和前面广场的设计难度,那样所有的设计都要推倒重来不说,还影响广场整体美观。”
这是方东说道:“我认为丝毫不会影响马路和广场的美观,从这里经过的人们反而对我们会有一种崇敬心里,因为没有悲天悯人胸怀的人,是不会把它保存在这里的,再有了,城市马路干嘛非要这么笔直不可,人家设计高速路时还特别设计了弯道了,为的就是防止旅途视力疲劳,如果我们马路中间有这么一颗大树庇护过往车辆和行人,我认为不是破坏了马路的美观,反而为这条马路增加了人性关怀和自然的魅力。”
规划设计人员白了他一眼,没有理他,而是跟江帆说道:“具体能增加多大的投资还得进一步预算,我大致估计怎么也得一百多万元。”
江帆说:“如果在辅以周边的基础设施什么的,一百多万元能拿下来就不错了。两边的建筑都要重新规划设计,不然会和这棵树不和谐。”
那个规划设计人员说道:“是啊,目前勘探工作都以做好,如果扩宽马路,广场周边所有设计都要推倒重来,我说的一百多万元没有说多。您是学建筑的,您懂。”
江帆点点头。
老马没想到这么多,他说:“用不着费那么大的事吧?”
江帆笑了:“您老想简单了,如果把这树留下来,周围所有的建筑都得重新改设计,比如,我们的马路在这里成了一个弧度,或者我们把马路再进一步拓宽,您想想,我们还有可能会重新拆迁,那么我们两边的建筑就不能是直线了,就也要设计成弧线型的,您想想,是不是要费这么大的事?”
老马说:“我也没考虑那么多,就是一门心思想留下这棵树,没想到这么麻烦?可是移不活的话那怎么办呀?”老马显然也没想到会这么麻烦,他为难了。
江帆笑了,安慰他说:“我们共同想办法。”说完,他跟几个局长和技术人员又进一步探讨了一番,最后请规划人员重新设计方案,然后跟交通局共同拿出预算造价,他转向老马说:“老马,你们该搬迁就搬迁,这棵树差不多能留下了,但是最终能不能留下,还得多方研究决定,我一个人说了也不算,希望你能理解。”
老马很感动,他说道:“即使最后留不下,我也对得起它了,能把市长和这么多的领导请来,我就知足了,我这就动员大家搬迁。”
方东说:“马大爷,这就对了,该搬迁就搬迁,跟我学,保护不了古墓怎么办?我闹情绪,不干工作,行吗?有些事并不是咱们想要怎么办就能怎么办的。您知道吗?这条路和广场的总投资都是提前预算好了的,那是写进政府工作报告中的,是经过全市人大代表最后审议才通过的,现在要追加投资,钱从哪儿来?只能动用他市长基金,您这一课树,估计就能把他全年的市长基金用完了,他以后在去个学校去个敬老院什么的,就办不了露脸的事啊,兜里没钱了,大爷,理解万岁吧!”
老马因为古树没少和方东打交道,彼此很熟知,他知道这个方东是搞文物出身的专家,从来都不会曲意奉承当官的,今天能从他嘴里说出这话的确很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