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不管在什么时候,程秦总是能够保持着谦卑,程秦的身份虽然不及司徒氏,可他是大师母族的晚辈,又是皇贵君所赐,按理说来他不该如此小心谨慎,可他却如此,白氏想,或许这和司予述的态度有关系吧。
便是他提过了,可是司予述对程秦仍旧是淡淡。
这一点是他很难想通的。
司予述心里如何想白氏无法猜透,不过程秦如此敬着他,他也不会亏待他,在生活上,他能够照应的也都尽心去照应。
“既然冯侧君信任你,那往后你便多和他往来,不管他在荣王心中的地位如何,如今他怀着荣王的孩子,我们与他的关系好了,对殿下和荣王的关系也是有利的,若是你能够多劝劝他往后多敬着荣王正君,荣王想必也会感激的。”
话落,顿了顿,又道:“不过此事不能做的太明显,毕竟是荣王府的家务事。”
程秦点头应道:“是。”
“嗯。”白氏继续道,“你也累了,回去休息吧。”
程秦点头,“是。”随后便行礼告退。
在程秦离开之后没多久,白鞍便装扮一新过来了,眼中有着期待。
白氏没有说话,只是让他坐下来,随后静静地等着司予述的归来。
司予述今日回来的也不晚,一进了府门便从管家口中得知了白氏请她用晚膳的话,愣了一下之后,便问道:“今日府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自从司徒氏和程秦有孕之后,白氏便甚少这般让人传话请她,为的便是给她更多的时间去陪伴他们。
而如今他却一改常态。
管家回道:“下午的时候白家主夫领着白鞍公子来访,白鞍公子被留下来小住,此外,荣王府的冯侧君来拜访程侍人,傍晚时候方才离去。”
司予述蹙起了眉头,这两件事看似不大,可却也不小。
白家主夫的来意她能够猜到,这些日子在朝堂上白瑞对她虽然如同寻常,但是眼底深处却多了忧虑,即便她保证过不会亏待白氏,也未曾能够消了她的忧虑。
之前白家送白鞍进府他便明白白家的用意,只是她并不想让事情走到这一步,也不想再伤白氏的心,便一直装作不知。
后来白氏将人送回了白家,她原以为白家已经消了那份心思,可如今却又将人送回来……
司予述没有插手这件事为的便是不想白氏为难,可如今却似乎并非如此。
“去跟正君说本殿稍后就到。”
“是。”管家回道。
司予述吩咐完随即便往西苑而去,白家的事情虽然有些棘手,但如今她需要先弄清楚荣王侧君到来的目的,或者该说,弄清楚程秦有没有在外人面前泄露了不该泄露的事情。
这件事比白家的事情更加重要。
程秦似乎猜到了司予述会来似的,并不惊讶,“见过殿下。”
司予述看着他,便是到了这一刻,她心里对眼前的男子仍是复杂,“你怀着孩子,往后这些虚礼便不必了。”
程秦笑了笑,没有应下也没有反驳,“殿下可用晚膳了?”
“没有。”司予述坐了下来,“你还没用?”
“方才有些不适,便没有用。”程秦笑道。
司予述蹙眉,“不适?可请了太医了?”
程秦摇头,“只是有些头晕罢了,并无大碍,太医之前说过这般月份会有这些反应是正常的。”
司予述凝视着他半晌,“可是累着了?”
程秦看着她,“殿下可是为了下午荣王府的冯侧君前来看望我一事而过来的?”
司予述面色有些僵硬,“你……”
“殿下。”程秦微笑道,“程秦很清楚什么事情可以说什么事情不可以说,便是如今我怀着孩子脑子不如从前清楚,可也不至于糊涂到做出殿下担心的事情。”
司予述面上的难看之色渐渐清晰,“本殿……”
“殿下。”程秦低头抚着还是还没有任何动静的腹部,“如今我已经不是一个人了,便是不为自己,也要为腹中的孩子着想。”说完,抬头看向司予述,认真道:“殿下不必如此的担心。”
司予述的面色更是难看了,看着眼前男子认真坦然的目光,她忽然间有些难堪,当日留下他的人是她,让他怀上孩子的人也是她,如今她却仍是怀疑他,是啊,他便是不为自己,也该为腹中的孩子着想,可为何她的心却仍是不安?
是因为她便是到了这一刻也始终无法触碰到他的心吗?
这个念头一起,司予述的心也随之颤抖。
触碰到他的心?
她身边这般多男子,不管是白氏还是一直默默的初侍,她都能够感觉到对方心中有她,便是没有父君那般深爱,但是至少有,可是眼前的男子……
她甚至不敢肯定他心里是否有自己!
更是无法感觉到他的心。
这种不确定让她既想靠近他,却又不愿意靠近。
司予述忽然间找到了自己这些日子这般对待他的原因,不是因为司以琝的事情,而是因为她对眼前的男子无从把握。
“殿下若是仍不放心可问问今日在身边伺候的下人,我与冯侧君说话的时候身边一直有着下人伺候。”程秦似乎没有发现司予述此时的复杂情绪,淡淡继续道。
司予述握了握拳头,“不必了,本殿信你。”随后又似乎担心程秦继续这个话题,又道:“只是荣王侧君好端端的怎么来找你?”
程秦仍是淡淡地将与白氏所说的话一一复述给了司予述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