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白歧再次睁开双眼时,脑中的那股恍惚之感已然消退,放眼去望,顿时诧异。
此时其所在的位置,却是一处湖泊之中,脚下是一处石墩,石墩不大,仅容落脚而已。
这样的石墩还有很多,错落在湖中各处,仅有顶端露出水面,其上长满了苔藓,而在湖泊的中心,则是一块一丈大小的圆石,形成一处类似石台的存在。
轰隆隆巨响犹在耳边,白歧回过头去望,身后竟是一道瀑布,水幕高挂,冲击而下,落在湖中激起大片水雾,散开后充斥了湖面各处,在日光的照射下,折射出各色纷呈的彩光,煞是夺目。
头顶上方,一轮炎日高悬,只是随意一扫,白歧不觉微眯起双眼,总觉得这日光,较之平日里更加刺眼了几分。
到如今,白歧已是明了,所谓的断崖,想必就是那瀑布上的悬崖,而云团便是这水汽。
想通了这一层,白歧不禁反倒对那布阵之人高看了一眼。
此人懂得审时度势,擅长借助地形之利,利用水汽以及日光折射,巧妙融入阵法之中,从而做到虚实结合,心智必定不弱,明显比那些常年在宗门的庇护下修行的修士,老道得太多。
唯一令白歧有些疑惑的是,自己似乎已是出了幻阵的范围,却不知那幻阵究竟破还是没破。
目光随意扫视着各处,掠过湖心那处石台时,募地一顿,白歧的眉头微微皱起。
表面看去,这石台并无任何特别之处,只是布满了裂纹,裂纹中还有一株杂草扎根,叶片狭长,上面沾满露水,微微垂下,晶莹欲滴。
看着看着,白歧的眉头皱的更深,总觉得有种不自然之感,念头转动着,片刻后这才想到了为何自己会觉得不自然。
只因这石台竟是干燥的!
周围水汽如此浓密,这石台竟是半点不沾,不仅如此,石台表面上那些密密麻麻、纵横交错的裂纹,很明显不是天然形成,而是一种被高温烘烤后形成的干裂。
置身于这样的环境,本不可能出现这种状况,立刻就让白歧心头大动,察觉到了其中的不寻常。
不由分说,白歧脚下一踏,脚尖轻点着石墩表面,飘身而起,落向前方的一处石墩,几次之后便来到湖心,踩在了那处石台之上。
近距离观察之下,白歧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测,原地盘膝坐下后,灵魂之力蕴于双目,其中泛起一股推衍之意,渐渐地面上露出诧异之色。
经过仔细的推衍,白歧心中有七成把握,此地藏有一道攻击阵法,最关键之处并非石台,而是那株扎根在裂缝中的杂草。
“此处既有阵法埋伏,莫非这布阵之人早已料到,我会第一个出来不成?”
有了这个发现,白歧顿时心中微凛,警惕暗生,念头疾速转动间,联想到了很多,“既然刻意引我来此,想必那布阵之人,针对我个人要多逾针对我等三人......”
若说有一道阵法将白歧、周莹以及吴凡三人一同困住,第一个破阵而出的,极有可能是白歧。
说到底,白歧的阵道符文造诣,早在内门大比时就已暴露,这并无什么,但肯定会有一人心生不满,此人会是谁?
“古悦!”两道精芒自白歧的双眼内一闪而过,眨眼便消逝黯去,口中喃喃着,“目前还不确定,或许只是个巧合,否则,这矿山之行怕是要波折不断了......”
心头微沉中,白歧一撇那株杂草,嘴角浮起一丝冷笑,“既以此大礼相迎,我若不亲身试探,岂非不敬?”
话虽如此,却不敢有任何放松,深吸一口气,眼神颇为凝重,修为之力被其催动,涌入右手食指,便是一指点向那株杂草。
似有所感般,杂草之上,道道叶片立刻竖起,露水飞溅,在白歧一指点上去之时,包括那一滴滴露水在内,以及所有叶片,纷纷脱离主茎,凭空化成道道剑气,迎面激射而出,眨眼便是数十道剑气成形,声势惊人。
不仅如此,咔咔之声从下方传出,石台震动,大幅度裂开,其下深藏的一道火红阵法瞬时亮起,轰的一声,一道粗大的火柱冲天,如岩浆喷射,炸开后化成火海充斥各处。
恐怖的高温弥漫,湖面宛如沸腾了般,大量水汽升腾而起,眨眼干涸,瀑布也要断流,整个湖泊立刻被火海占据,化成了一道火焰之湖。
紧接着,上方炎日之中,似有一道光影扭曲了一下,从中出现一道人影,落下的同时,那扭曲的光影顿时化成一面阵旗,落在这人手中,被其收取后,甩手间挥出一柄飞剑,有浓郁紫光环绕,呼啸惊人,直指白歧的天灵。
这一幕幕,几乎发生在同一瞬,令白歧也要措手不及,三重玄机,连他都只能看出一重,可谓险恶深藏。
一连三道杀机,便如一场布局严谨,狠辣无比的杀劫,逃无可逃,几上天入地,亦无所遁形,只要实力未到筑基,就绝无可能逃过!
但,白歧又岂是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