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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前两年是在县城的私塾上学,八岁那年和西院那边的冲突越来越激烈,一怒之下就趁机跟着奶奶回到竹沟村老家。
老叶氏认为学业不能中断,他自己内心深处对学习是有热情的, 而且也同样认为读书认字对自己有好处,因此即便身体不舒服,竟然也勉强自己每日去私塾。要知道这个年代, 能一直读四年书的人还是很少的, 当然, 他家有这个条件。
既然是村里的私塾,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 师资力量不强,他发现自己的知识面并不广,对历史所知甚少。
穆子期再次摸摸自己光着的前半脑袋,难不成是清朝末期?想到自己的特殊,他能不能大胆的地猜测自己以后是不是要从事造反这一条路?
想到这里,穆子期无声一笑, 忍不住用被子覆盖住自己的脸, 嘴角翘起。
自己早就不是中二少年了,也了解自身的能力, 现在一朝找回前世的记忆, 竟然想到造反争霸这条路!看来自己闲暇时间在网上看的不是没起作用的。
自嘲了下, 想到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他决定等自己伤一好就马上到书房去翻史书, 要仔仔细细地了解自己所处的时间段。
还有,他爹回来了,那自己这次受伤一定要有个法,不能让自己白受罪,他可不想吃亏。
*
穆怀恩是上午回来的,回来后没有在家里多待,很快就去了衙门办事。
穆子期也不急,总要等他爹了解情况嘛,结果等他在卧室见到他爹时,已经完全黑透了。
父子相见,穆子期对他来的目的心知肚明,一时之间气氛竟然有些尴尬。
穆子期以全新的目光打量穆怀恩,见对方年纪刚过三十,身材瘦瘦高高的,这个年龄段放到现代妥妥是风华正茂、年轻力壮的青年,可如今的他眉头紧皱,面色沉郁,黑发上竟然也有了几缕白发,看模样比实际年龄还要大上个五六岁。
“爹,是不是事情很难办?从州府回来的路危不危险?路上的贼人多不多?我听山西、河南那边发生旱灾,灾民四处逃荒,咱们州府有没有流民?”穆子期一边观察他的神情,一边语气关切地询问。
“大饶事孩不要多管,你现在好好读书便是了。我听你最近学业有长进,万万不可松懈,还要越发努力才校”话是如此,穆怀恩神情还是一缓。他现在担任的是武职,不过他是秀才出身,总认为科考才是正途。
穆子期暗暗撇嘴,要不是为了知道外边的情况,他才不想关心他呢。
“我听你和二郎打架了?”穆怀恩又问道。
穆子期一听,猛地转身,脑袋朝里,臀部对着对方,哭嚷道:“爹!我就知道你不喜欢我,每次一闹出事情,你就以为都是我的错!呜哇……明明是二郎和大妹妹推倒我,是他们故意的!”完后还暗暗把自己的大腿拧了一把,嘶——好疼,紧接着眼泪就出来了。
“爹怎么可能不喜欢你?你也是我亲生的儿子。”见穆子期声啜泣,穆怀恩眸光一闪,面上却只能无奈地安慰,“你二弟和妹妹不是有意的,他们也吓坏了,要不是你二弟高热刚刚退下,他定会亲自来向你道歉。”
那穆子舒呢?她可什么事也没有!而且他奶了,她去看过穆子望,对方不是真的生病,只是故作姿态,好逃避惩罚罢了。
毕竟对方的身体可没自己健康,很容易就进入“生病”状态。从到大,这类的事情数不胜数。
“我不管,就算他们不是故意的,我的罪也受了,呜哇……我就知道,就知道爹你最疼二郎和妹妹,我就是个可怜虫,没人疼没人理,呜哇……就让我疼死算了,让我以后自生自灭吧。”穆子期的嗓门越发大了,对于穆怀恩和稀泥的态度极为不满。
穆怀恩左右看了下,发现老叶氏不在,心里不由得松了口气。
“那你要怎么罚他?”他揉揉眉心,如今衙门的事都挤在一块儿,事情难办,偏偏家宅还不宁,今一回来就听到两个女人朝他哭诉,听得他头又大了一圈。
似乎听出他话里的诚意,穆子期总算是转过身来。
两人对视一眼,穆子期的眼里还有着水意。
看着那张和自己有几分相似的俊俏脸蛋,穆怀恩试探性地伸出手去摸摸穆子期那还绑着白布的脑门,嘴里则问道:“还疼吗?”
“疼,当然疼。”穆子期皱着眉,手在伤口上轻轻一摸,面露痛苦之色,头一侧,顺势躲避对方的碰触。
穆怀恩怔了一下,随即神情自若地收回手,干咳一声,很快进入正题。
尽管很想让穆子望他们受到惩罚,但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社会地位决定家庭地位,只要穆怀恩这个家主不想,家里的其他人是无可奈何的,包括他在内,只能选择妥协。
没过多久,等穆怀恩离开时,穆子期的目的总算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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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他获得了一笔金额还算大的养伤资金,一头正值壮年的驴。当然,还有穆子望他们的道歉。
对此,穆子期就算不满意也只能这样了。他现在翅膀还未长硬,还得靠这个父亲活,所以只能委屈自己。
看着穆怀恩匆匆离去的身影,穆子期轻叹一声。如果是以前他会很难过,至今他还记得每次看到穆怀恩和两兄妹相处的情景时那酸楚的心情,幸好他早熟,会自我开解,能调适好自己的心情,要不然现在不定已经成为一个愤世嫉俗的人。
他前世生活在二十一世纪,父母都是从农村考出来,好不容易才在城市安家的普通人,当时他们在市里一所普通的中学教书。十五岁那年的暑假,恰逢他中考完毕,出来的成绩不错,能上市里最好的高郑高兴之下他和父母一起出去旅游,途中大巴车发生车祸,父母在生死的一瞬间,把他紧紧护在身下,结果那场车祸只有三个人活下来,他是其中之一。
事后,他获得一笔不大不的赔偿金,继承的遗产还有市区一座单铺面的三层楼。零七年的时候他们这座十八线城市的房价开始提升,所以那座楼房颇为值钱,为此引来了叔伯的垂涎。
有时候在利益面前,亲情脆如薄纸,一戳即破。
幸好他并不是娇养着长大的,懂得人间烟火,孑然一身的他知道,这座房子是自己以后安身立命的本钱,是他继续读书的保障,所以即使在爷爷、姑姑的各种劝下,他不肯让叔伯住进来,自己也不肯去亲戚家住。最终,他用了一个手段,又有其他心善的亲戚帮忙,总算保住了自己的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