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成帝刚继位之时,处处都需要依仗着覃渊。
作为一个远在北疆镇守疆土、显然没有任何继位的希望的落寞皇子,明成帝继位一事惹来朝中大臣一片骂声,很多的官员觉得,这是一场阴谋。
之前呼声甚高的二皇子暗中集结了兵力,意图谋反。
兵临城下之际,若不是有覃渊力挽狂澜,明成帝能不能顺利继承大统,还很难说。
就算是二皇子的问题解决了,京城中人际关系错综复杂,暗流涌动,明成帝想要一步步捋清乃至控制着这些关系,仍然需要覃渊的帮助。
想到这里芸珂眯了眯眼,她死的时候,明成帝的根基渐渐稳固,却依旧十分器重覃渊,覃渊在朝中的势力,仍是无人能及。
她见过自己的爹爹一落千丈,大抵也明白,繁华大厦想要倾倒,不过也就是朝夕,不过就因高高龙椅上那人的一句话罢了。
因此,等到了明成帝的根基完全稳固下来,不知覃渊,会不会落得一个兔死狗烹的结局……
耳边忽然传来了嘀嘀咕咕的声音,芸珂抬眸,见是蚕月在那里小声嘟哝着什么,芸珂眉梢微微动了动,开口问道:“蚕月,你在说什么?”
蚕月的嘴唇嗡了嗡,却最后还是将话吞到了肚子里。
她想着小姐醒来之后的样子,想着小姐言谈里不同往日亦不合年龄的稳重,想着昨夜小姐所做之事的古怪……
蚕月就觉得小姐有问题。
她想问清楚现在的小姐到底在想什么,可是作为一个婢女,怎么能去揣测主子的想法,只需按着主子的吩咐做事就行。
蚕月垂下头,将疑惑吞到了肚里:“小姐,我只是,有些怕。”
蚕月的模样生得秀致,现在微微垂头、神色黯然的样子格外让人心疼。
芸珂的眼神黯了黯,她想着要护好蚕月,可是她屋内的两个贴身丫鬟之中,她唯一能信得过的也只有蚕月,只能让蚕月陪着她趟进这一滩浑水去。
目光中多了几分愧疚,芸珂刚想开口说句什么,有人掀开了绣百色彩蝶的薄纱门帘进来了。
门帘上缝上的碎彩片碰在了一起,叮叮当当,绣着的蝶也像是跟着动了,翩然欲飞。
进来的是芸珂的另一个贴身丫鬟,季月。
季月瞥了一眼蚕月,之后转身对芸珂说道:“小姐,府外来了个姑娘,说是东城区的,姓陈……”
没等着季月说完,芸珂一下子从美人榻上蹦了下来,鞋子还未穿好,便急着想往外赶。
季月见芸珂这幅着急的模样,有些忍俊不禁,追了几步上前:“小姐作甚的这么着急,等一下,等我帮您把绣鞋穿好。”
沈芸珂停住步子,习惯性想将两手放在蹲下的季月的肩头,却忘记了自己的右臂上有伤,在抬起胳膊的瞬间吃痛地“嘶”了一声。
季月提鞋的动作顿住,一旁的蚕月担忧地瞧着芸珂的右臂。
芸珂赶紧咯咯笑了两声,掩饰道“好痒”,一边默默将右臂垂下了。
季月不疑有他,帮着芸珂收拾妥当之后,便带着芸珂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