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青海被强烈的恐惧感笼罩的这段期间里,他又发现了一件事情,那便是他只要在那个‘笼子’的范围内,就不会受伤。
原本是一次误将自己划伤,却发现不仅完全不疼,甚至连一滴血也没有流出来,反而伤口以极快的速度愈合了,他又实验,无论是用刀子扎进自己的身体,还是将自己弄得伤痕累累,都是如此,甚至有一次他将自己的一根手指割了下来,只要将断裂处接在一起然后包扎上,过一段时间,那里就会重新连接。
这样的身体似乎应该是很多人的梦想,可是对于青海来说倒像是一场梦魇,他不想要自己变成一个怪物,更不想要自己变成一个牢笼里面的怪物。
于是,他下定了决心,想要找到这个‘笼子’的漏洞,所以他通过很多年,走遍了方圆百里的路,一点一点的测出来这个足以影响他命运的生死线,试图找到哪怕一个缺口也好,这期间他也曾回到那座山里,想要找到那个怪人,更想找到他变成这样的原因,可是在那山里,他只看见了当初的什长和另两个一起逃跑的人,当初他们逃离后,怕受到军队的惩罚便直接在这里落草为寇。
青海自然懒得管他们,只是失望的离去,现如今他终于明白,自己已经真的再也回不去了,不仅仅是他的家,还有他的过去。
所以青海几乎断了生存的念想,就要自杀,但是他又转念一想,哪怕自己出不去,但至少可以写一封信回去,让他的娘子过来,这样在这个地方生活也是不错的。这个想法就像是黑暗的阁楼之中蓦然打开的一扇窗,为他带来了一丝光明。
他当即就在‘笼子’的范围内,找到了一个大一些的镇子,写上一份信托人带去,而他则暂时定居了下来。
只是当时的他完全没有想到,这封信根本没有送出他妻子的手中,只因为那封信还没有送到的时候,她的娘子——曾经的白骨夫人已经从流言之中听到他本该去的那只队伍大败,有许多人都牺牲在了战场之上,同样也有许多人失去了踪迹。
所以这女人当下心里便一阵发紧,再也按耐不住,直接打包行李离开了家乡,准备去寻找他的丈夫。
那一日,她刚好走到了那个镇子之中,背对着街道暂且喝一杯茶解渴。而青海则刚好路过那里,甚至他还停下来身子,默默的看了一下那个背影与他的妻子十分相似的女子,只是这时候,信使才刚刚出发了两天,无论如何都不会赶到他的村子,更别提他的夫人已经来这里找他了,所以他只是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便离开了那里。
这之后的遭遇,正如那个传说,这娘子来到了精颅山中,却被三个人坏了身子,还杀人抛尸,只是这三个人不是别人,恰好是那什长与一同逃跑的两个贼人。
青海的希望终成了一片尘埃,宛如一首诗歌。
君不见那青海愁,古来白骨无人收。
新鬼烦冤旧鬼哭,天阴雨湿声啾啾。
在那之后,那娘子阴魂不散,终于化作了白骨,虽然三个贼人得了教训,可她却再也变不会去了,而青海则在那里等了一年又一年,直到他知道他恐怕再也等不来他的娘子了。
心如死灰,万念俱灰都不足与形容他,他虽然活着,却只不过像是行尸走肉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