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知道,”温婉蓉把贪凉的乌梅汤端过来,“也不好去问祖母。”
覃炀牛饮完,把空杯递给她,示意再倒一杯,想起什么问:“今天初几?”
温婉蓉把第二杯乌梅汤拿给他:“还初几?你整天在家过得舒服,日子都记不清了,今儿廿十九。”
三天后下月初二,覃炀心里盘算:“你去上香那天,正好出伏。”
温婉蓉不解:“你算这做什么?”
覃炀下床,把杯子搁在桌上:“往年灵陀寺出伏的头两天开始封山,你去上香那天,是封山第二天还是第三天。”
温婉蓉会意:“所以祖母带我去?”
覃炀打断她:“反正你心里明白就好,别跟祖母表露出来,有些话我不该跟你说。”
温婉蓉说知道。
覃炀叮嘱她,一定跟好老太太,没事不要乱转。
出发那天,一行人大清早离开。
马车上,老太太带温婉蓉和冬青坐车里,驾车是两个身手不错的武丫鬟,没有男性。
老太太跟平时一样,拉着温婉蓉的手说体己话,看不出异常。
冬青似乎不是第一次陪行,神色平静。
唯独温婉蓉嘴上应和,心里在打鼓,就怕一会哪里做得不好,坏了覃府的脸面,冲撞今天的大人物。
老太太发现她不对劲,好似无意笑道:“别紧张,我们去上香,顺便见个老故人。”
温婉蓉点点头,本想欲盖弥彰,转念算了,免得多说多错。
等到了灵陀寺,她跟在后面,暗暗观察。
这里环境清幽,依山傍水,满目苍翠,绿荫蔽日,是个避暑纳凉的好去处。
如果不是覃炀特意告诉她今天封山,温婉蓉怎么也看不出封哪里。此处位于城郊较为偏远的地方,站在台阶,抬头望,灵陀寺庙宇隐匿在深山密林间,偶尔露出几角半旧的暗灰屋檐,看样子规模确实不大,给人感觉像潜心修行的清规小庙,与香火鼎盛四个字压根联想不
到一块去。
如此,更勾起她好奇心。
大庙宇不去,为何要来这样的地方。
正思忖,一个小僧带她们入庙。
穿过两道中庭,后面一排厢房外站着禁卫军,表情严肃,预示正当中挡着纱帘的门里,住的人身份尊贵,恕不可犯。
“宋太君,屋里那位老祖宗今儿一早就念叨您,说难得一见。”即便是宫娥,只穿便服,笑盈盈将一行三人领进屋。
屋内点着沁人心脾的瑞脑香,四套茶桌对椅分别靠在墙两侧,一扇巨大青纱绣祥云的屏风挡在眼前,只能看见上位者大致轮廓,身形和老太太差不多,身旁站着一个打扇婢女。
“民妇叩见……”老太太由冬青扶着行叩拜大礼,立即被人免礼。
“老姐姐,咱都不在宫里,别讲虚礼了。”屏风后的人声音温润,并不显苍老,却带着上位者的威严。
说着,叫人赐坐,又叫温婉蓉上前:“这位就是你在信中提及的孙媳妇吧?”
老太太恭敬说是。
上位者叫温婉蓉到屏风后面给她瞧瞧。
温婉蓉偷偷看了眼老太太,老太太递个眼色,示意进去。
她小心翼翼从一旁绕进去,至始至终不敢抬头,更不敢抬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