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婉蓉看不懂西伯文,但看得出羊脂玉的质地非常不错,轻叹一声:“你外公是西伯的大户人家?”
丹泽“嗯……”一声,解释:“玉牌上写的是丹字,我随母姓。”
温婉蓉看看玉牌,又看向他,俊美脸孔却一抹愁容,她忽然有种不知该说什么的想法。
她想说既然是大户人家的公子,为什么失散多年不来找呢?
害他跟野狗一样到处流浪。
有一瞬,温婉蓉忽然理解丹泽的不开心,如同她恢复皇女身份时的感受,过了那么多年受气包的生活,忍骂忍打忍冻忍饿,小心翼翼察言观色,生怕得罪权势,结果一句“吾儿受苦……”,抹平一切。
其中滋味,冷暖自知。
温婉蓉静静陪他坐了会,幽幽叹息,重新开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我是问,你自己想回去吗?我想听听你的真实想法。”
丹泽轻摇下头,说不想。
“你不想面对外公他们?”
“嗯。”
“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丹泽抬眸,眼底浮现一丝恨意:“不管有没有,我都不想面对。”
温婉蓉捕捉到那一丝恨:“你怨他们没早点来找你,害你吃了太多苦?”
“有点。”
“可他们毕竟是你家人。”
“我知道。”
顿了顿,丹泽补充一句:“可我就是不想见他们。”
话说到这份上,温婉蓉觉得什么劝,丹泽都听不进去。
自从上次介绍姑娘相亲闹崩后,她摸清他的脾气,再不勉强他做任何不乐意的事。
“如果你想留在燕都,就留下来,就是别委屈自己。”
听到对方没赶自己走,丹泽眼睛恢复些许生气:“我没觉得委屈,就是……”
就是后面的欢快还未表露,他瞥向窗外的刹那戛然而止,连带嘴角笑意都僵了僵。
温婉蓉以为碰到什么人,正想起身望出去,被他制止。
“夫人,没什么事,我护送你回去吧。”丹泽叫来小二结账,催温婉蓉走。
温婉蓉不明就里,刚才说得好好的,怎么突然要她走?
丹泽不想解释,也不想告诉她,刚才他瞥见楼下熙熙攘攘人群中出现覃昱的身影,再等想看清,却未找到,整个人如幽灵般出现,幽灵般消失。
“我大理寺还有些公务,没时间久坐。”他找个由头。
温婉蓉半信半疑:“我以为你今天来找我,已经把公务安排好了。”
丹泽讪讪一笑:“最近事多,又熬了几宿,总丢三落四。”
温婉蓉知道他很多事亲力亲为,免不了忙到很晚:“要不你赶紧回去补觉,我自己坐马车回府就行。”
丹泽就喜欢听她说关切自己的话,眼底露出笑意,很听话地说:“我护送你到覃府,就回去补觉。”
温婉蓉就觉得这种时候,他像长不大的孩子,失笑道:“难道平时没人叮嘱,你就乱来?”
丹泽笑意更浓:“也不是,平时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