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孟言的办事效率很高,虽然他疲于奔命,但至少见效颇丰。
我从林惜欢的口中听闻过一些关于何氏固业的事情,而且都算得上好消息,比方说银行那边贷款都办妥,还有之前搁浅的几个项目也重新做了起来。
林惜欢自然是很高兴,这代表着她和卢川的未来又出现了一线生机。我看在眼中,却多了一丝悲悯,我知道就算卢川和何孟言合作了,何孟言依旧不会放过卢川,何家更不会放过卢川。
周末的时候我放假一个人在家的时候接到一个电话,警方打过来,告诉我董肖杰去世了,他们联系不上他的亲人,希望我可以帮忙。
我独自想了很久,到底应不应该找到董肖杰的父母,让他魂归故里。
我觉得这是一个很残忍的选择,如果一双老人,在白发苍苍的年纪知道自己心心念念多年的儿子回来了,却不是荣归故里,而是一抔骨灰,不知该作何感想。
但如果让他们保持着不切实际的希望,继续对这个消息全无的儿子期盼下去,是否更残忍呢?
我不知道,我无从选择,何况,我也觉得自己并没有选择的资格。
这个问题让我很烦恼,我很想找人商量,但是没有人。其实最应该代替我做这个选择的人是珊珊,可惜珊珊现在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状态,也不必董肖杰号多少。
我想起珊珊以前和我抱怨说她妈找算命的,说她克男人,我现在想想,如果要让珊珊知道董肖杰去世了,其实对她来说本身就也很残忍。
最后我打了个电话给何孟言,我状态不是很好,他也听了出来,问我是不是遇到一些事情。
我想了想又没说出这件事,毕竟这种时候何孟言都已经焦头烂额,自顾不暇了,我再说这种要生要死的东西惊扰他,简直不是人。
于是我说没事,问他什么时候去和宋西辞的合作方商洽,他说就今天晚上,他还在整理一些资料和数据。
我忙说你快忙你的吧,等你顺利谈完,我给你做一桌好菜。
其实我根本不会做菜,所以我下午就去了超市,为这一桌传说中的好菜早作打算。没想到,我意外地碰到了一个久违的朋友——甜姐。
因为这块地盘本来离何氏固业就不远,王德彪也在公司附近买的房子,所以我和甜姐本身住得就不远。这附近有很多配套的超市,下午去的这家是我最常逛得一家,因为物美价廉,周末还经常有一些促销,但是却并不是附近的主妇最常见的选择。她们比较喜欢去那种能彰显身份的进口超市,筛选货架上连名字都看不懂,反正就是很贵的各国商品。
我也是第一次在这里见到甜姐,她又老了。我想起上一次我们见面,在附近的一家咖啡馆,她等孩子上补习班的间隙来喝一杯咖啡。那个时候我就觉得她老了,这一次见面更是几近沧桑,我差点认不出来。
看到她的时候,她正在挑一捆打折的大葱,我从她旁边走过时,她眼尖地叫住我:“瑶瑶?”
甜姐真是老了,她挎着帆布包的样子像极了一个邋遢不讲究的家庭主妇,既不像曾经夜总会温柔甜美的陪酒小姐,也不像豪宅里养尊处优的贵妇人。
我差点脱口而出问你怎么变成了这幅样子,好在我理智地憋住了,只是寒暄道:“好久不见啊甜姐,最近还好么?”
“哎。”一声叹气,告诉我她最近的确不太好。
甜姐说王德彪的公司遇到了问题,他被查出来在公司的死后收受贿赂,还背了一大笔债。为了还钱,王德彪拿出了所有的积蓄,就连甜姐在夜总会工作时候攒下的那些都没放过,算是勉强还了一大半。
两个人无奈,想到了要卖房子,但是王德彪好面子,他原本住的小区象征了他的地位和身份,他还想仰仗着曾经的身份东山再起。最后两个人想到了最不是出路的一条出路——卖掉房子再租房子,这才堪堪还清欠债。
甜姐说,他们一家三口现在挤在这附近一个九十平的小房子里,还是和另外一个一家三口合租,也就是六个人住在一室两厅。
这是什么地界?朝阳路三环!即便是两户合租九十多平,一个月也要不少租金。
我问她那现在王德彪东山再起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