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浮阳郡太阳晒着深灰粗噶的砂石城,让石头们吸饱了热辣的能量,就算到了深夜,整个城市都还像放在炭火上炙烤着一样,饶是如此,而今没多少在外头纳凉的人。
毕竟前些日子这浮阳郡还给一群焦国义士打着复国的旗号给占领了,这样一个乱世,活着比什么都好,所以为了安全起见,这时候能别瞎转悠就别瞎转悠。
沈佑宁带着戍北营十几人踏着细碎的星光回到浮阳郡的驻军之地的时候,已经过了三更时分,夜色下他面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平静的叫人瞧不出个所以然来。
“将军,焦国这些乌合之众,下次叫任校尉一个人去就行了,您又何必每次都跟着劳碌呢?”回到军营,有皇上特赐的侍从前来伺候沈佑宁。
“你也下去吧。”沈佑宁不惯有人伺候,挥手让他也退了出去。
那人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不过瞧着沈佑宁那面无表情的样子,话到了嘴边又收了回去。待他退出沈佑宁的营帐,片刻后有道黑影飞快掠过,方向直指沈佑宁的将军大帐。
沈佑宁将将褪下软甲,一柄带着寒光的短箭就直直朝他钉了过来,稍一错身,短箭擦着他的侧脸没入大帐梁柱,入木三分。
“啧,你老人家是脑后都长了眼珠子吗?”随着帐脚一动,黑影钻了进来。
沈佑宁面无表情的看向野人一样的寒江,这还是两人自上次蜀中分别后,再一次相见。
沈佑宁:“你怎么在这里?”
寒江抖了自己如被狗啃一般的斗篷,撇了撇嘴,“乌孙那王八蛋太贼,干掉他不容易。”
当年他参与乌孙计划,后被乌孙追杀,折了一条腿,如今焦国败于大晋,乌孙落逃,寒江岂有不报仇的道理,近来终于大仇得报,又得知算的上故人的沈佑宁在浮阳郡,他便夜里探了过来。
沈佑宁的冷和闷寒江也算是见识过的,只是没想到没了甄玉卿在身旁,他瞧着还真是冷和闷都到了一个极致。
“他……真没了?”沈佑宁不说话,帐子里的氛围便是沉默到了让人有些尴尬的地步,不过寒江大概是不知道尴尬为何物的,又或者他更想解惑。
沈佑宁没说话,但他愈加森寒的面色却明明白白的诉说着他对于这个问题的抗拒。
“你亲眼瞧见了?”寒江与甄玉卿相识相知的时间虽不多,但他总觉着,那个人不会那么轻易就没了,莫名的笃定。
就在沈佑宁与自己大眼瞪小眼,似乎都想从对方眼中瞧出些什么东西,瞧了半晌后,他突然开口了,“那个人不是她”
“啊?”寒江一时间有点愣。
“葬在亲王陵的并不是她。”事关甄玉卿,沈佑宁又怎么可能容许自己有半点的差池?
寒江:“那他现在在哪里?”
沈佑宁垂了眸子,伸手抚上脖颈上那精致的小圆环,“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