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于黄昏时,青丘地域的上空,淡淡的染着七彩霞光,隐映得整个青丘都像着了色般斑斓绚丽。
子七蹲坐于水池边,反复吸气吐气。
与风苏泰乙那家伙待久了,会把心神五脏六腑都气得焦黑。
贝念紧蹲于她身侧,安慰着,莫要同他置气,听闻他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所以才不懂人情事故,不懂说话温暖寒凉。
子七巴眨几眼,唉得一声叹了个长气,羽青那个老不死的还不来接她回紫昆山,不会把她给忘了吧。
又细算一番,风苏泰乙,终归是欠了他的人情,可这人情欠得特别的憋屈。
日月神潭之事后,她便同她的子玉阴差阳错分开,一个被带至九重天,一个却留在凡尘。
记得在凡尘竹林时,听他说子玉为救俊一身负重伤,她满心记挂着她的子玉,可怪自身没修成一点法力,独自去不了凡尘寻找,接着又不得已且莫名其妙的跟来青丘。青丘这地境内,她除过他,其他亲认的长辈她自然不敢使唤,只得把去凡尘寻找的希望放于他身上。
问题是,一开始请他帮忙去凡尘寻找,他竟不理会,却是让她一而再的请着,最后近于求,他才趁长辈们不注意时,极其不情愿的去了趟凡尘。
可回来时,却说子玉身负重伤,不能不宜搬动,他要静养,且师姐蓝玲在照护。
听得她内心焦成一团。
不免心底咒骂着羽青,这么久也不来寻她,到底他又在干嘛。
若羽青来了,或是一切都不是问题。
而她的父君,他让贝念带话来竟是让她在青丘好好修养心神。
她心神万好着咧,哪来的受损。
“羽青,那个老不死的,还不来接我回紫昆山。”子七再次深深的吐了口长气,继续着埋怨道,“父君或是想着这里繁多的奇异瓜果,天天鲜香的花草,灵池里每天都升燃鲜灵之气好养身子,可我又不曾哪里受过伤,而且这里一点都不好,长姨母太过严肃了,小姨母总是柔柔弱弱的,时不时的还掉几滴泪,于她跟前真怕自己一不小心吐气重了把她给吹倒了,小姨父见我总是怪怪的叹气‘这娃儿若是男孩儿该多好。’昨日还问我,‘你跟随羽青主圣于紫昆山已是修了二十来年,细算去也近三十年,可曾学会什么术法。’我若要学会了些许的术法,我早奔走了,那还用得着天天在此受,恰同幽禁,现在连风苏那小子也摆脸色给我。”
“风苏泰乙那小子,你可以忽略他,当他不存在。他一来生情如此;二来跟随羽青主圣久了,也沾染了些羽青主圣的桀骜,却又没得羽青主圣捏拿有度的分寸,所以他修成的都还是粗糙的劣质气韵。”
贝念啧得唉了口气,暗自也怪自己法力不及他,不然痛快的打一架,将他制服,那可多好。
“昨个,好话怠话讲着大半天才请动他再去趟凡尘,要他无论如何把我的子玉带过来,他去了回来竟然还是和之前一样的话,‘子玉受伤严重,不好带回来,蓝玲师姐在照护’。这里多好养伤啊,还让子玉留于凡尘,要果酱没果酱,要什么没什么,连千年灵芝都没有,带回这里要什么有什么,他就那么蠢。”
子七说到气愤之处,两手紧握拳头,敲打着自己的腿脚。
“我怎么听着你们前后之话相互冲撞啊,前句说这里如何如何不好,后句却是说这里如何如何好,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子七和贝念一同回过头去,一俊俏男子站于她俩身后。
他身着松松垮垮的碧蓝衣裳,隐约的露出胸前一大片似雪般煞白的肌肤,漫过腰身的长发和垂地的宽袖,加以他稍许倦怠的神情,活脱脱的勾勒出一幅极其慵懒的模样。
只是他头顶套冠一枚玉簪,玉簪上系着长长近于垂地的五彩丝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