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她就看清楚了闹事的人是谁。
一方是大李氏手下的近身婢女紫苏等人,一方则是茉雅琦留在府里的几个宫婢。
不过看清楚闹事的两方人都是谁,并没能消除尔芙心底的疑惑,她脸上厉色微敛,冷声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实在是想不明白这些人为何会在这样的日子闹起来……
两边的人,仍然是那样满脸义愤地怒视着对方,上前答话的人,也是含含糊糊不肯给出一个明确的答案,直弄得尔芙血压上升,怒气值猛飚,她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请她过来处理事务的人是毓秀姑姑,结果这会儿她左瞧右瞧都没见到毓秀姑姑的人影。
“毓秀姑姑呢?”尔芙冷声问道。
这会儿,她也懒得理会旁边戳着的那两帮闹事的人了,而是看向了乌拉那拉氏。
尔芙就不信乌拉那拉氏也敢给她装糊涂。
因为她已经打定主意,只要乌拉那拉氏敢和她装糊涂,她就把乌拉那拉氏丢到小黑屋子里关起来,让乌拉那拉氏好好去冷静下,免得老在外面兴风作浪、惹是生非,让自个儿难得安宁片刻。
果然,乌拉那拉氏很乖顺地回答道:“回福晋的话,毓秀姑姑去接老福晋了!”
“老福晋,什么老福晋?”尔芙有些懵地反问道。
乌拉那拉氏忙又补充了一句,原来这乌拉那拉氏嘴里的老福晋就是指尔芙那位便宜额娘伊尔根觉罗氏。
尔芙稍稍一愣,随即也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虽然是府里的一位庶出格格出嫁,但是到底是要唤尔芙一声嫡额娘的小辈,老福晋伊尔根觉罗氏论亲论理都是要过来送茉雅琦出门的。
当然,如果伊尔根觉罗氏不来,也不会有人挑理。
尔芙也是含糊了,虽然外院管事那边按规矩送过去了请帖,但是她自个儿并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因为她到底不是这时代的人,在她的印象里是根本没办法将老福晋伊尔根觉罗氏和茉雅琦联系到一块的,所以她压根儿就没想过伊尔根觉罗氏会过来,也就自然而然没有安排自个儿的近身婢女在外迎候了。
而老福晋伊尔根觉罗氏作为老辈人,也来得比较晚。
她到圆明园外的时候,虽然是有婢仆过来通禀,但是那会儿尔芙已经跑到暖阁里去偷闲躲懒了,毓秀姑姑一时没能找到尔芙,她作为在场还算有些脸面的大姑姑,便只好将宾客已经走光的花厅交给乌拉那拉氏这位侧福晋负责,而她自个儿则亲自去大园门外迎接了。
就在这时候,一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小宫女就以毓秀姑姑的名义将尔芙请来了。
而也就在这个时候,花厅里还在收拾东西的宫婢就闹腾起来了。
乌拉那拉氏倒是干脆利落地将她的所见所闻说了出来,同时也算是解开了尔芙心底的疑惑,尔芙眼底闪烁着厉色地看向那帮子还在互看不爽的婢仆,冷声道:“这会儿,我想你们应该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了吧,到底是为何在这样的日子闹出这样的事,又是谁冒用毓秀姑姑的名义将我请过来,还弄了一杯滚烫的热茶迎接我。
如果没有人站出来解释这个问题,那么就别怪我手下无情了。
别看现在园子里人多眼杂的,有些事情不好处理,但是这些宾客是早晚要走的,而我呢,也很容易就可以找到一个空房间把你们暂时安置起来,到时候再送你们去慎刑司那边过堂,想来那些老嬷嬷应该很愿意替我分忧解愁吧!”
说完,她对着乌拉那拉氏摆摆手,示意乌拉那拉氏安心落座。
至于尔芙为何要留下乌拉那拉氏旁听,因为她怀疑这件事和乌拉那拉氏有关系。
只是这花厅里闹事的两帮人,就好似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似的当起了哑巴,愣是一个开口主动坦白的人都没有,这就让尔芙很费解了。
因为虽然这些宫婢是八旗包衣出身,便是尔芙贵为亲王福晋,也不好随意处置,但是在这样的日子闹出这样的事儿,便已经说明这些宫婢不懂规矩至极,哪怕是送去慎刑司处置,也不能轻而易举就逃脱责罚,不说会连累家族门楣吧,不过送去做杵米等苦工至死,却是逃不过去的,难道这些人就真的愿意豁出性命去执行幕后人的差事……
这些人迟迟不肯开口,尔芙也不好一直和她们在这里僵着。
她等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挑眉看向乌拉那拉氏,沉声吩咐道:“你安排人将她们都看起来吧,等我这边儿空下来再处理这件事。”
说完,她就起身去前面继续忙碌了。
因为前面还有些宾客需要她去出面应酬,毕竟这样的场合,她总不能让几个侧福晋在前面支应着,而自个儿在后面躲懒吧,那让别人瞧着像什么样子呢,还不得传出什么不好的谣言来诽谤她,她这从头忙活到尾,那么多委屈和无奈都忍耐下来了,怎么可能在最后一刻就忍不住呢……
为此,她甚至都没去偏厢那边儿看看被热茶烫伤后背的诗兰。
这一忙活就是大半宿,等到她忙完所有事儿,顺顺当当地将茉雅琦的花轿送出门,外面已经是天色微沉的傍晚时分,尔芙满身疲惫地坐在空落落的花厅里,手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捶着酸疼酸疼的腿,有气无力地问道:“诗兰怎么样了,太医看过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