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惜君抚着蹙金袖边,自嘲道:“当年母后与赵氏姐妹相称的时候,又曾想过她是那样的人,否则怎么会有那句‘知人知面不知心’。”
予怀满面忧色,“那现在怎么办,大哥现在像着魔一样要娶秋水,根本听不进劝。”
静默片刻,沈惜君徐徐道:“与其长痛,不如短痛。”
予怀心思微转,已是猜到了几分,“母后想送走秋水?”
“不错,只有她离开,才能断了予恒的念想,其实……”沈惜君眼中精光一轮,冷声道:“最好的办法是杀了秋水,永绝后患,可若是这么做了,予恒……”她伴着叹息道:“怕是永远都不会原谅本宫了。”
“大哥不是糊涂人,给他一点时间,总会明白的。”停顿片刻,予怀忽地道:“母后,这件事交给儿臣去做吧。”
沈惜君有些惊讶地看着他,随即露出一抹笑意,“你怕他为此怨恨本宫?”
“母子没有隔夜仇,何来怨恨一说,儿臣只是不想母后太辛苦,万一您又犯了头疼的旧疾,母妃非得罚儿臣去太庙跪着不可。”
沈惜君被他哄得笑了起来,笑斥道:“真是生了张猴儿嘴,什么话到你嘴里,都成了道理,让人反驳不得。”
“那是因为儿臣本来就很有道理。”予怀嘻嘻一笑,又道:“既然母后答应了,儿臣明日就着手去办。”
沈惜君敛了笑容,抚着他的肩膀道:“其实你不必如此,母后应付得来。”
“儿臣知道,但儿臣想为母后分忧。”予怀咧嘴笑着,露出一排整齐雪白的牙齿。
沈惜君眸中漾起一点晶莹,“几个孩子里,就属你最懂事,最贴心了,贵妃真是好福气。”
“在儿臣心里,母后和母妃一样,都是儿臣的母亲,除非……”他故作伤心地道:“母后不要儿臣了。”
沈惜君掌不住笑道:“要要要,母后舍了谁都舍不得你,行了吧?”
予怀嘻嘻一笑,“母后笑起来真好看,您往后可一定得多笑笑。”
沈惜君点一点他饱满的额头,笑语道:“还说呢,就因为你隔三岔五来逗母后笑,害得母后脸上皱纹都多生了几条,再多笑,可就见不得人了。”
予怀一本正经地道:“哪有,母后脸上一条皱纹也没有,不知情的人见了母后,定会以为您才二十许人呢。”
“就知道哄母后开心。”沈惜君眼中充斥着宠溺的笑意,她知道予怀是故意逗自己开心,被他这么一引一逗,心情着实舒展了许多,不似刚才那般郁结难过。
马车载着他们徐徐往昭明宫驶去,就在他们离开后不久,齐王府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就是你有十万火急之事找本王的人?”予恒满面疑惑地打量着眼前之人,如今已是四月天,人人都换上了软薄的春衫,可这个人却披了一件厚厚的灰色斗篷,还兜着风帽,把脸遮得严严实实,只露出小半边。
“正是。”风帽下传来略有些尖细的声音,像是掐着嗓子在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