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你还有家吗?”沈少川的话那么直白而犀利,“那是陆飞扬的家,不是你的,你的家在这里,下车!”
他按着她的肩,将她从车上拽了下来。
他又脱下外套,披在她的肩头,他宽大的外套足以罩住她和她手上的孩子。
“先进去吧,这里风太大了,小宝会感冒的!”
秦洛愤怒的瞪着他,却不得不妥协。
沈少川开了灯,柔和的灯光霎时倾泻而下,客厅里无数的壁灯同时亮起,如白昼,光芒却并不刺眼。
沈少川指着楼下一个房间说:“那是楼下的婴儿房,我先把小宝抱进去吧。”
秦洛抱了这一路,早已手酸,可是当沈少川笨手笨脚的将孩子接过去的时候,她还是十万个不放心,连连说着:“小心啊,小心啊。”
沈少川第一次如此真实的将这柔弱无骨的小小生命抱在怀里,他那肉肉的手脚是那么软仿佛水做的,他都不敢用力。
小宝身上特有的奶香和体温,叫沈少川感动的热泪盈眶。
秦洛看到他的手脚不可抑制的在颤抖颤抖,心里猛地抽搐,语气也跟着放轻了,她轻轻的拉着沈少川的手调整他的姿势,教他注意的事项,尽量让小宝舒服些,也抱得安全些。
沈少川虚心的学着,没一会儿,小宝在他的怀里便寻了个舒服的睡姿,重新睡了过去。
他一脸喜悦的抱着孩子在屋里转了两圈,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那两张一大一小的脸在秦洛面前不停的放大,缩小,世界顿时如水墨般,晕染的抽象起来。
沈少川不厌其烦的还要抱着走,秦洛提醒他:“好了,先把他去放下吧,睡着了不能这么一直抱着,会养成习惯的。”
她打开了一边的房门,又开了灯,顿时,一个如梦幻王国的婴儿房出现在她的眼前。
她震惊的倒抽了一口气。
那铺满半个房间的玩具,那贴满整面墙的五彩斑斓的图画,还有地上柔软的地毯以及整个房间内毫无尖锐物体的设计,无一不充满着精巧和细心。
房间中间是一张天蓝色的婴儿床,床上有薄纱,上面挂着几个小玩具。床架是原木的,干净清爽无一丝气味,完全是纯天然打造而成。
这里每一处的独具匠心都凝聚着布置者的心血。
秦洛怔怔站在那里,直到沈少川将她拉出门外,带上房门。
她站在客厅中央,沈少川进厨房去后又探出头来问她要喝什么。
“给我一杯白开水吧。”
沈少川端了一杯温开水出来,时间仿佛安静静谧的退回到两年前,他们在这里过了一段神仙眷侣般的日子,唯一不同的是今天他们多了一个爱情结晶安静的睡在房间里。
沈少川伸手在她面前挥了挥,拉着她在沙发上坐下,然后静静的凝视着她。
秦洛被看的不好意思,别开头顾左右而言他:“你又是骗人的吧,把我们骗到这里来,当真是居心不良。”
沈少川微微笑:“这样不好吗?只有我们三个人,谁也管不着,谁也不必去管,难道不好吗?”
秦洛望进他漆黑的瞳仁深处,那里,只有她一个人存在。
生活,已经将他们打磨的面部全非。
秦洛手机优美的铃声划破他们之间的沉默,突兀的响起。
她刚拿出来,就被沈少川丢了开去,然后被他摁倒在沙发上:“秦洛,在这里只有我们两,医生说了,我这病得尽快治,解铃还须系铃人啊,你说对不对。”
秦洛被他压得喘不过气来,可是他眼底没有欲念,只有酝酿着的吹毁一切的强大的暴风雨。
秦洛的呼吸越发沉重,想推开他,却不能。
“沈少川,你有话就好好说,何必要这样。你放开我!”秦洛的音量不自觉提起,“我不相信你爷爷临死前什么都没做,你有事就说话,别这样阴晴不定的,我受不起!”
她喘着粗气,将身上的沈少川狠狠推落在地。
秦海兰会一遍又一遍的告诫她,难道沈家人就不会?
沈少川这样的反常,请秦洛心里很不好受,她原本已经学着放下,学着坦然,可是沈少川的失控还是让她觉得无力。
歉疚与自责仍是紧紧的包裹着他们。
逝者已逝。
过去的错误谁也没法弥补,谁也不可能推翻历史重新上演一次,她看着他的痛苦,眼睛里积聚着泪水。
沈少川双手紧紧捏着,几乎去撕扯自己的头发,他饥渴的眼底是一片深沉的沙漠,炙热而压抑:“秦洛,我带你们走吧!离开这里!找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开始行吗?”